好文共享:「零」的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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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文的腐壞,有跡可尋,總是有人想到用一個字,取代無數的字,譬如,「打」的、「打」船、「打」飛機……「搞」革命、「搞」衛生、「搞」女人……有陋人打而搞之,就有更陋的人奉為繩墨;然後,「零」字來了。
豁免關稅,叫「零關稅」;敘會,叫「零距離接觸」,歌星跟粉絲「零距離接觸」,乍聽,我還以為是肉貼肉的接觸,還以為歌星要跟擁躉,公開交配。「零」,一旦「零規矩」地使用,副作用就多了:出門,可能遇上「零公車」。吃早飯,沒有常餐和快餐,只有「零選擇」。上課,班主任史蛇馬上風,老師集體奔喪,變成「零老師」。同學鳥獸散,放眼都是「零學生」。去看電影,沒人捧場,淪為「零觀眾」。因為沒學好中文,這個「零世代」的小朋友長大了,做老闆,賣車仔,會告訴客人:「魚蛋還有,豬皮已經『零存貨』。」賴賬,自稱「零找數」;娶老婆,老婆是孤女,那是「零岳父」和「零岳母」;不育,叫「零生養」;老婆走佬,叫「零家眷」;百年歸老,化灰了,那是「零生存」,「零活」;「零」,是陋人的墓誌銘。
濫「打」,濫「搞」,濫「零」,再配合一個「含量」,靈活運用,「語言含量」、「創意含量」、「邏輯含量」……就越來越低;簡單說,語言,我們用來思考的工具,就越來越粗糙,最後,變成「零腦袋」、「零見識」和「零溝通」。人,經常「零思考」,用語,就會「羊群化」。過去,有「文化人」食錯藥,拉出來一篤「文本」,大家「零智慧含量」,一窩蜂去接,牙縫,都是「文本」;「文本」屙清了,換「載體」;「載體」用老了,人人忽變大力士,嘴裡銜著一個個的「平台」。纏腳布,是「條狀文化載體」;聚賭,雅稱「營建博彩平台」。港警搗破非法賭窟,莊家不妨自辯:「我只是用黑文化作載體打造零法治的博彩平台」。馬場失意?無所謂,改一下,叫「以失蹄馬為載體鞏固博彩文化營建的慈善平台」,就心安理得。語言的含混,勢必導致思考的含混;思考含混,有個「好處」:錯的,會變對;多行不義,早晚會變成樂善好施。